第55章

回了院子，思來想去後，我叫來了華戎舟，遞給他壹疊銀票：“明日妳去幫我辦壹件事，父親這幾日就要辭官，我和父親方才商議了要去江南那邊定居，妳先帶著銀兩去那邊尋壹個好住處，我們到時候直接搬過去。”
華戎舟皺眉，並沒有接：“為何要我提前去，妳這看著像是支開我。”
我無半點心虛，笑盈盈的說：“早些籌備肯定是好的，免得到時候搬家手忙腳亂，所以妳就提前去安置壹下，然後等我們前去。”
見華戎舟還是面上存疑，我抖了抖手裏的銀票繼續說：“如今我這院子只剩妳和千芷這兩個人了，千芷到時候會留在京城，我身邊能用和能相信的人，也就只有妳了，畢竟這可是壹筆不小的銀錢。”
聽我如此說，華戎舟總算是臉色好了壹些，卻還是不接銀票：“可是我覺得小姐是在想著法子的趕我走。”
我心裏壹跳，面上卻皺眉開口：“妳這壹去最多半個月，這麽短時間我和華府在京城還能跑了不成？”
華戎舟垂頭仍是不應：“我覺得還是到時候壹起走比較好，我不放心小姐壹個人。”
我故作惱火的開口：“妳有什麽不放心我的？讓妳辦個事還推三阻四，不願意直說就是。”
說著我就準備收回銀票，然後銀票卻被華戎舟拽住，我聽到他遲疑的聲音：“那……我明日出發就是了。”
“好，我等妳消息，記得多看幾個住處，到時候讓父親做決定。房子不要在太繁華的地方，也不要太偏僻了。那是我們以後生活的地方，妳可要上些心。”我做出壹副不放心的模樣囑咐。
華戎舟也是又不放心的說：“那小姐說話算數，離京之後就來尋我，可莫要騙我。”
“妳不是說我壹向不會騙人嗎？還擔心什麽？”我沖他翻了個白眼。
華戎舟總算是沒有再多問了。
看他下去收拾東西，我心裏才松了口氣，總算把他蒙過去了，這人不知道是不是有讀心術，每次我想什麽他都能看出來。
明日之事……唯恐會連累於他，屆時怕他定是要鬧起來，萬壹惹惱了其他貴人就糟糕了。
去江南加上房子選址，這壹來壹回少說也要半個月。就算他中途聽到了消息想趕回來，那邊……也有人讓他回來不了，壹切只等塵埃落定。
初五宮宴，我沒有帶千芷，而華戎舟堅持把我送到皇宮門口。
下了馬車他又附在我耳邊開口：“小姐記得快些去尋我，要不然我就回來找妳了。”
他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的看著我，然後沖我壹笑，自己才背著行李策馬離開。我轉身進了宮門，如同是壹條分界線，將我們之間的距離拉遠。
此去經年，天涯路遠，若我不是華淺該有多好。
進了大廳，我和華相就壹同坐於席上，片刻後戚貴妃也出席了，想著這宴會才剛開始，時間還久，我就托身邊宮婢去傳了個口信，然後起身離開。
我的壹舉壹動皆在仲溪午眼皮子底下，我也沒想避諱他，畢竟他了解我，知道我不可能亂來。
尋了處無人的地方，不過片刻，戚貴妃就款款而來。
“妹妹這樣著急的喊我出來是為了何事呀？”戚貴妃走近，壹陣香風撲面而來。
我並未答話，看向她左右，她得了暗示，便擡手讓左右退下。
宮婢們都退開了數步沒了人影，戚貴妃才拉住我的手又開口：“妹妹怎麽看著好生冷漠啊，是遇了什麽事嗎？”
我微笑著抽出她握著的手，拿起手帕擦了擦，她的臉色壹僵，頓時笑容也不自然了。
“戚貴妃還是別玩這套姐妹情深的把戲了，平白讓人作嘔。”
戚貴妃眉眼裏閃過壹絲怒意，卻是笑容未見，言語故作糊塗：“妹妹今個兒是怎麽了？”
看她還裝，我就直接說道：“皇上對蜂蜜過敏之事，貴妃莫不是忘了？”
戚貴妃拿帕子堵了嘴開口，雙目驚訝的說：“還有此事？我只當皇上喜甜就覺得這蜂蜜他也定是喜歡，妹妹是因此事才對我這般疏離嗎？我是當真不知道……”
“妳天天演著戲不累嗎？”我打斷了她的話，“妳應該不會想到我會直接去問皇上吧。”
戚貴妃掩著嘴的手壹停，卻並未做聲。
她只當我是壹心想討好仲溪午進宮，所以便認為我怎麽會直接去問仲溪午呢？換而言之，我不信，她無害處，她那日在我耳邊說的，無旁人知曉，我若信了……她也能推得壹幹二凈，與她而言百利無害。
戚貴妃眼睛轉了轉又露出戚色：“妹妹真真是冤枉我了。”
我卻不同她演戲：“妳若再這樣下去，那我們今天就不必在談了。”
戚貴妃放下手帕，也收了委屈的表情：“談什麽？”
“談談妳為何要殺我。”不等她繼續露出震驚的臉色，我又開口，“我既然問了，就是確定了，妳也不必再演著拙劣的把戲。方才妳肯定也看過這四周，此處除妳我之外，再無旁人，我不是在詐妳，所以妳可以大膽的直說。”
戚貴妃看著我，頓時恢復了那個高高在上的貴妃模樣，顯得前所未有的冷漠：“妳怎麽知道的？”
“是妳告訴的我啊？”我挑眉說道。
戚貴妃眉頭壹皺，我就又說道：“我之前無意說中秋午宴刺客的目標是我，可是見貴妃無半點驚訝啊。”
知道這件事的，除了我和華相華夫人，就只有……背後真兇了。壹開始只是懷疑，牧遙的信才是把此事敲板定案。
“原來妳從那時候就懷疑我了，這倒真是我大意了。”戚貴妃冷笑壹聲。
“畢竟貴妃向來都是待我不同常人，我知自己並無長處，所以難免心生疑慮。原本就是隨口壹問，沒想到有了意外收獲。”我回復到，“讓我沒想明白的事，究竟是何事讓妳對我起了殺心。”
“怪就怪妳自不量力。”戚貴妃冷嗤壹聲。
我不語她又繼續說：“妳既耍了手段得了仲夜闌，又何必去招惹皇上，朝三暮四的這般做派，真是讓人不齒。”
我皺眉：“我何時去招惹皇上了？”
戚貴妃嘲諷的看著我：“妳當我是瞎的嗎？妳成婚以來，皇上看妳的眼神就格外不同。皇上向來重兄弟情分，若不是妳特意招惹，他又怎麽生出旁的心思？”
這後宮裏的女人果真是被困得時間長了，心理都變得不正常，所有不如自己心意的事，都能在旁人身上找借口。
“皇上生的心思，妳卻要殺我，柿子就拿軟的捏嗎？”
戚貴妃勾著嘴角開口：“若妳是個清白之身，我自然不會插手，怪就怪妳是個棄婦，還肖想不該有的東西，我怎能看妳禍亂宮闈。”
聽到這裏，我突然笑了，戚貴妃皺眉：“妳笑什麽？”
“笑妳口是心非啊。”我笑容不減，“明明是畏懼我會搶妳權勢，卻還義正言辭的說為皇上著想。”
戚貴妃雙目壹瞇，看著我是毫不掩飾的殺意：“妳……”
“太後還健在，什麽時候輪到妳來維持宮闈了？”
我冷眼射向她，把她看的不由自主壹退，然後她便面生惱怒，估計是氣自己會被嚇退。
只見她深吸了口氣開口：“妳不過是仗著自己是宰相之女，卻不想想自己的棄婦之身，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我勾唇看著她開口：“妳忌憚我，不就代表了我若是想，便能輕而易舉的把妳踩在腳下嗎？”
戚貴妃氣的手發抖，可是眼神卻是透漏了些許不安。
我見此就又開口：“妳該謝謝我，謝我放過妳，我本不想進宮，可是妳偏偏這般對付我，我可是差點就想……把妳的恐懼變成真的現實。”
“賤人，妳、妳癡心妄想……”戚貴妃擡起手似是想打我。
我側身避過，她壹個趔趄跌倒在地。果真是養尊處優的生活把人都養廢了，打人的動作都這麽慢，還等著人把臉送到她手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