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刑訊

　　許顯純越聽，心中越是感到害怕——霍維華在閹黨之中地位可不低，畢竟是掛著兵部尚書的名頭。雖然崔呈秀也掛著兵部尚書的名頭，但是東林黨的和閹黨的能壹樣麽？
　　而且，每次針對東林黨，這霍維華可都是沖鋒在前的，為閹黨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卻變成了害死天啟皇帝的國賊？
　　許顯純很想現在就把霍維華抓起來好好審訊壹下，問問他為什麽要毒害皇帝。畢竟天啟皇帝待他霍維華可不薄。
　　好在，許顯純還沒有失去理智。他清楚地知道這件事兒的復雜程度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想象。接著問清楚了給陳仁忠送禮物之人的模樣以及時間等信息後，只是吩咐人嚴加看管陳仁忠壹家，並不許虐待行刑。隨後抄起桌子上自己所記錄的口供讓陳仁忠簽字畫押後，就匆匆忙忙地趕往宮內。
　　待許顯純到了宮門，卻發現宮門早已被禦馬監的人手給封鎖了。待找人通傳了王承恩，好壹通折騰下來，許顯純才算上見到了崇禎皇帝。
　　此時的崇禎皇帝正在禦書房內坐著發呆。他感覺這個世界對他充滿了深深的惡意。
　　可是崇禎不覺得自己哪兒錯了。自己只是不想掛在那顆老歪脖子樹上，更不想堂堂的炎黃苗裔拖著根豬尾巴滿世界的丟人現眼，這有錯嗎？
　　此時見到許顯純進來，便問道：“可是招供了？”
　　許顯純“撲通”壹聲跪地，以頭拄地，顫聲道：“回陛下，國子監監生王某還不曾招供。但是那陳仁忠已經招了。”
　　說著，便取出懷裏揣著的口供，雙手舉過頭頂，等待著王承恩取過去軒呈崇禎。
　　崇禎接過那份口供，卻見許顯純仍然跪地不起，連頭都不敢擡，想必這份口供中透露了什麽要命的東西，這才讓許顯純如此害怕。
　　帶著好奇，崇禎看起了這份由許顯純親筆記錄的太醫陳仁忠的口供。只是還未看完，崇禎就已經出離地憤怒了，連聲怒道：“好！好！好！果然壹個個中心耿耿，都他娘的是好臣子啊！”
　　看著許顯純還是跪在地上，氣不打壹處來的崇禎抄起書桌上的茶杯就扔了過去，看著許顯純被茶杯砸的頭破血流卻仍然動也不敢動，怒道：“站起來！跪在地上很好玩？朕不是桀紂之君，妳怕甚麽？
　　去，拿下周延儒、霍維華全家老小，給朕好好地審！壹個也不許放過！”
　　許顯純匆忙地領命而去。回到詔獄後點齊了人馬，與田爾耕壹起分頭拿人。只是這壹次，卻不如捉拿陳太醫時那麽順利了。
　　田爾耕抓捕周延儒壹家時倒沒甚麽意外，周延儒很光棍地認命，任憑錦衣衛將自己帶走，眼看著全家上下壹同被抓也是不言不語，既不求饒，也不破口大罵。
　　只是另壹路前去抓捕霍維華的許顯純卻是失望了。霍維華家中只剩下霍維華壹人，家眷全然不見蹤影。便是家中仆役，也都給了放良文書譴散。
　　見許顯純親至，坐於霍府正堂主位的霍維華慘然壹笑，對許顯純道：“許大人，望許大人代霍某回復陛下與九千歲，就說霍某壹步錯，步步錯，如今想要回頭，卻是晚上。殺皇上與九千歲看在霍維華為國出力多年的份上，能放過霍某家中老小。”
　　壹句話將將說完，霍維華的嘴角就流出了壹絲絲的血跡，顯示是早就服下了毒藥。
　　許顯純不敢怠慢，連忙問道：“是誰指使妳的？說！”
　　霍維華只是慘笑，卻笑不出聲，腹中發作的藥物使得肝腸如同刀絞壹般。
　　強忍著腹中劇痛，霍維華擦了擦額頭上疼出來的冷汗道：“皇上和天啟皇帝都想斂財啊。”話音剛落，竟是壹口血噴了出來，就此斃命。
　　許顯純暗道壹聲晦氣，看著霍維華死後睜大的眼睛裏再不復往日神采，嘆了口氣招呼眾錦衣衛校尉道：“擡上他，回去。”
　　待回到正陽門的詔獄，許顯純與田爾耕商議道，：“到了周延儒這裏，已經非是我等可以單獨審訊的，莫如請了曹廠公壹起審訊。”
　　於是乎，自從出宮抓捕陳仁忠之後還沒有回宮的曹化淳也被找了來，三人壹起審訊周延儒。
　　許顯純先是將之前說動陳仁忠的壹番話又說了壹遍，卻不想周延儒只是不開口，任憑許顯純怎麽勸，也只是不言語。
　　許顯純無奈，卻是笑了笑，向著綁在刑架上的周延儒走去。
　　田爾耕見狀，卻是對旁邊的曹化淳道：“這狗日的只怕讓周延儒給氣的發瘋了。這下子，周延儒還不如咬舌自盡來得痛快。”
　　曹化淳卻盯著道：“咱家自打掌了東廠，卻是因為大半時間都是在宮內伺候著，因此還未見過行刑的呢。今日可要好好見識壹番。”
　　許顯純聽到身後兩人的對話，有心賣弄壹番，幹脆從刑具桌了拿了壹把小鉗子走向周延儒。
　　見周延儒還是壹副死狗模樣，許顯純也不以為意，只是捉住了周延儒的左手大拇指，慢慢地鉗了下去，只聽得“叭”的壹聲，拇指指骨已經被鉗碎。周延儒當即痛的慘叫起來，只是聲音又被自己刻意壓低。
　　許顯純卻不理會，伸手從身上掏出壹方手帕便塞進了周延儒的嘴裏，接著又笑道：“周閣老，別叫。您要是不叫，許某也佩服您是個爺們兒。”說著，又是壹鉗子向著食指捏了下去。
　　待到五根手指都捏完，許顯純才慢悠悠地道：“知道許某為什麽不想問妳口供了嗎？
　　因為在妳之前，陳仁忠陳太醫已經招了。先前問妳，是許某想要把差事辦好，既然妳不願意說，那就別說了，許某慢慢炮制證據罷。”
　　見周延儒痛得只是嗚嗚聲不斷，卻又因為嘴被堵住，許顯純笑道：“妳周閣老區區壹介文官，充得甚麽軍中硬漢？”
　　說著，又拿起壹把鐵刷子，將周延儒五根被鉗碎的手指上的皮肉盡皆刷去，說道：“許某寬宏大量，就不給妳用開水洗刷了，咱們只簡單的刷壹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