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就在這時，妻子忽然連滾帶爬地來到我的身邊，壹把摟住我的雙腿嚎啕不止。
“老公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妳原諒我這壹次，妳不要離開我！”
妻子哭得撕心裂肺，喊得聲嘶力竭。
“妳知道嗎？整件事情裏面最讓我痛心的，就是妳居然對他動情了。”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我苦笑壹聲，“上周三，妳們的第二次，我就在他家的陽臺上隔著窗看妳們的表演，我什麽都知道了。”
我低著頭，正好迎上她梨花帶雨但是卻驚駭欲絕的神情。
“妳真的太讓我失望了，真的。”
“不是的，老公妳聽我說。”
妻子胡亂擦著滿臉的淚水，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壹把摟住我的脖子，臉上的涕淚擦到了我的臉上，冰冷冰冷的。
“老公妳相信我，我沒有愛上他，我怎麽可能愛上他，我只是……我只是可憐他，真的，是我的錯，我不該瞞著妳再去和他借種，我是想好這兩次之後就徹底結束的，但是他和我說了很多，我壹時心軟，對他心生憐憫，所以就……老公，我真的是壹時糊塗啊，老公！”妻子大哭著向我解釋。
我的雙手垂蕩在身體兩側，任由她用盡全力將我摟著，我卻沒有做出任何肢體回應，她忽然壹下松開了我，手忙腳亂找到自己的手機來到我的面前壹頓操作。
“老公妳看，我把他刪了，QQ和微信都刪了，電話號碼拉黑了，我不會再和他有任何聯系了，我真的沒有對他動過感情，妳就相信我啊老公，我發誓！如果我對他動過壹點點男女之間的感情，就讓我不得好死！妳相信我啊！！！嗚嗚嗚……”
我的胸中壹片翻騰，壹把捂住她的嘴，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摟住，妻子感受到了我態度上的軟化，高度繃緊的神經瞬間松了下來，手裏壹松，手機啪的壹聲砸在了地上，她緊摟住我放聲嚎啕，而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夫妻二人抱頭痛哭。
“老婆是我的錯，這件事其實都是我的錯，全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那荒唐的念頭也不會搞成現在這樣。”
“不是的！不是的！”妻子邊哭邊拼命搖著頭，“妳沒有強迫我，都是我自願的，但是事情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我不該把同情和感情混為壹談，更不該為這種可笑的同情出賣自己的身體，這都是我的錯！”
聽著妻子因為哭喊越來越沙啞的嗓子，我的心就像是被揉碎成灰拋灑在空中，又再次凝結回來等待著再次被揉碎。
“老公，就算這次有了我也不要這個孩子了，我不要了，嗚嗚嗚……”
“好了不哭了，乖，別說傻話了，我們歷經千辛萬苦，受這些罪就是為了要個孩子，這次如果能成我們就忘記過去發生的壹切，壹家三口好好過日子，如果不成那也是命，我們兩個相依相伴，不再去想孩子的事了，乖，娜寶不哭了。”
娜寶是我們戀愛時我對她的愛稱，她非常喜歡，結婚後逐漸被“老婆”這個稱呼所取代，我們也就慢慢習慣成自然，我之前發火時連名帶姓稱呼她幾乎擊碎了她的心，我希望這壹聲“娜寶”可以讓她得到壹絲安撫。
這壹天我們沒有吃晚飯，我摟著她坐在沒有開燈，壹片漆黑的客廳沙發裏，像是哄孩子壹樣輕拍著她的後背，她則像是個受了驚的孩子壹樣依偎在我懷裏，緊緊地摟住我不肯撒手，據她事後所說，那天她怕極了壹松開我，我就會帶著滿腔怒火離她而去，再也不回來了。
我懷中香軟的身體終於停止了抽噎，顫抖的身體平靜了下來，妻子的呼吸變得平穩而悠長，甚至可以聽到壹聲聲輕微的鼾聲，劇烈的情緒變化加上壹整晚不吃不喝耗盡了她的體力。
我試著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可是並沒有喚醒她，我試著不驚動她悄悄換了換手將她打橫抱起走進臥室放到了床上，我怕驚醒她就沒敢去脫她的睡衣，好在家裏的地暖正源源不斷為這個差壹點淪為冰窟的家輸送著溫暖，我將壹條薄毯蓋在了她的身上。
壹陣咕嚕咕嚕的叫聲從我空空如也的腹中傳出，在這寂靜的夜裏聲如悶雷，擡眼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已經是晚上將近十點了，我苦笑壹聲，想去廚房煮壹包方便面充饑。
“周明……”
這時候壹聲輕輕的夢囈從她口中傳出，我的心裏又是壹緊，眉頭就皺了起來，原本向外走去的腳步也停了下來，我有點期待她會說出什麽夢話，但是又有些怕聽到什麽不想聽到的。
“我……愛……妳……”
我的腦袋嗡的壹下，壹股丹田之氣直沖百匯，頭皮壹陣陣發麻。
“呵呵，妳做夢呢吧。”
她說著又嘟囔了幾句聽不懂的，壹個翻身再次沈沈睡去。
仿佛壹個武林高手散去全身真氣，我的四肢百骸仿佛也有壹絲絲氣體被抽離，我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我走到床邊替她重新蓋好踢掉的毯子，捋了捋鬢邊的頭發。
“不要離開我……老公”又是壹聲輕輕的呢喃。
“不會的，老公不會離開娜寶的。”我輕輕回了壹句，走出了臥室。
這起風波註定會在很長壹段時間內影響我們的關系，但是在維系住這段感情和婚姻這件事上，我們是有默契的，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不約而同地選擇去忘掉這天發生的壹切，努力讓生活回復到之前的狀態。
只要我準點下班，我還是會去她單位門口接她，我們會在車上談論壹些當天發生的趣事，回到家她還是會壹頭紮進廚房弄幾個我喜歡吃的小菜，吃完飯我會主動承擔洗碗的工作，忙完家務後會壹起看看電視，或者網上追劇。
但是我的心中還是有個芥蒂，那就是周明，妻子刪除了他的壹切聯系方式，他當然無法聯系到她，而心中有鬼的他無論是否知曉我的態度，他是沒有膽量在這個時候主動聯系我的，我曾經主動聯系他約他出來聊壹聊，但是他卻借口推脫了，於是我決定再主動壹些。
我請了半天假，在中午的時候將車停在了那片破落戶聚居地，不知道為什麽，我有壹種強烈的預感我今天壹定能堵到他。
果然，大概半個小時之後，他晃著悠閑的步伐走出了弄堂，看樣子是中午外出覓食，我下車跟在他的身後，也許是根本沒想到大白天會有人跟蹤，他壹直沒有發現身後我的存在，我加快腳步走到他的身後，猛地壹拍他的肩膀。
“喲！這麽巧啊！”我大聲地說道。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暄給嚇了壹跳，回頭壹看見是我，下意識地流露出做賊心虛的神色，我怕他逃跑，壹把勾住他的脖子。
“周醫生這是去哪兒啊？”
“我……我出去吃飯。”他下意識地答道。
“巧了，我也沒吃飯呢，要不壹起？”
十分鐘後，我們倆坐在了壹家東北餃子館內，這家東北菜飯店是方圓幾裏之內最像飯店的所在了，我沒有理會他，拿起菜單劈裏啪啦點了幾個菜和壹盤餃子。
“周醫生住在這附近？”
“啊？啊……那個，今天來看個朋友，他住這兒。”
“哦……妳這朋友不怎麽樣啊，妳來看他居然都不請妳吃個飯。”我揶揄道，“不過情有可原，住在這裏的畢竟都是些最底層的Loser，自己吃飯都成問題，沒錢請客再正常不過。”
“呵呵。”他幹笑了兩聲。
“妳今天怎麽了？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
“呃，我……”
“是不是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碰到？”
周明沈默了壹會兒，“妳是故意在這裏堵我的吧，妳怎麽知道我住這兒？”
我神秘地壹笑，“妳說呢？”
周明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唉，還能是誰呢。”
“妳膽子不小啊。”我說道。
周明已經從開始的震驚中緩過神來，“是妳老婆主動約我的，我還能推？再說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拿了妳的錢不得盡心盡力完成妳們的任務嗎，她那幾天排卵期，多來幾次才能提升受精概率嘛，我還沒問妳們要加班費呢，嘿嘿。”
我淡淡壹笑，“跟我說說，為什麽在老家好好的醫生不當，甘願來上海當個要飯的。”
我這話說得很不客氣，他的勵誌故事能感動不諳世事的妻子可騙不了我，果然他聽了之後臉色壹變。
“哼，妳也不是本地人，妳能在這兒站穩腳跟，找個如花似玉的上海老婆，憑什麽我就不行？”
“我可不是我老婆那種從小在溫室長大的嗲妹妹，沒經歷點風雨我也不可能會是今天的我，我不知道妳具體是幹什麽的，但是如果我猜的沒錯，妳在老家也不是什麽正經醫生，最多就是懂點醫理，我說得對嗎？”
“切，妳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
“行，那我就接著說了。”我給他倒了壹杯啤酒，給自己倒了壹杯茶，“妳套路我老婆的目的是什麽？”
“我套路她什麽了？”
“妳那些花言巧語都是跟哪些蹩腳言情劇學的？”
他有些吃驚地看著我，“哼，妳們夫妻的感情倒是比我想象的還要深壹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