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天下

槍手1號

歷史軍事

孤零零的山丘上,壹面千瘡百孔的大楚旗幟斜斜地矗立在頂端,在夜風中獵獵作響,旗幟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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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呂氏戰略

馬踏天下 by 槍手1號

2018-7-9 17:58

  從刑房被帶出來,穿過甬道,壹陣七轉八拐之後,壹片刺目的陽光讓呂照庭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等稍稍適應這才睜了開來,被關在那個不見天日,陰暗潮濕兼有嚴重黴味的地方好幾天,總算是出來了。
  貪婪地呼吸了幾口清醒的空氣,呂照庭這才註意到身前是壹條長長的回廊,回廊的兩側,種滿了合歡花樹,如今剛剛抽出新的枝條,老枝之上,也布滿了星星點點的嫩芽。在他的前方,壹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正沿著回廊緩緩行來。
  “呂照庭公子!”儒生沖他拱拱手。
  “閣下是?”呂照庭疑惑地道。
  “賤名不足掛齒!”儒生微笑著道,“我們司長有請。”
  壹擺手,兩名押解的衛兵推推呂照庭,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那儒生卻沒有跟來,呂照庭回頭看去,卻見他仍然微笑著站在原地,看著自己。
  呂照庭心裏忽地有了壹種明悟,這個統計調查司內的規紀好嚴,從抓住自己的那個漢子,到眼前的這個儒生,壹個是在大獲全勝之下,壹個是在自己的大本營中,但自己卻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壹般而言,前者會在全勝之下得意,不會介意敵手知道自己的姓名而加以炫耀,後者則會放松警惕,但顯然,這兩個人都不在此列,這表示對手在任何情況,任何時候都保持著足夠的警戒,這讓呂照庭悚然而驚,對於掌管這個龐大特務部門的白狐清風心中更添好奇。
  甬道的盡頭,是壹幢獨立的青磚紅瓦的樓房,似乎這裏的主人特別鐘愛合歡花樹,這房子的四周,也都種滿了合歡花,這房子還很新,墻上還看不見歲月的痕跡,但有些合歡花樹卻特別大,明顯是從別處移植而來,穿過這些合歡花樹,便看見大門口,壹個青衣女子站在門口,眼神凜冽,正在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呂照庭。
  這就是名震天下的白狐清風麽?呂照庭在心裏揣擇道。但馬上他就知道自己錯了,身後的兩名護衛同時躬身,“鐘大人?”
  鐘靜點點頭,“人交給我了,妳們就在這裏候著。”
  “是,大人!”兩名護衛道。
  鐘靜向呂照庭壹擺手,“請,呂公子,我家小姐已恭候多時了。”
  呂照庭略微整理了壹下衣裳,攏攏頭發,身上略微有些酸氣,這讓他有些難堪,沖著鐘靜拱拱手,道:“有勞了!”
  本以為自己又將踏入壹間森嚴的審訊室,但壹跨進門檻,呂照庭就知道自己又錯了。這是壹間布置得相當雅致的會客室,房子的正中央,壹臺低矮的茶幾之前,壹身素衣的女子盤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正專心致誌地在泡著茶,呂照庭是大家出身,這些東西他自然也是熟練之極,此時看那女子的手法,卻是相當地老道和專業,很明顯是受過高人指點過的。女子低著頭,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那壹頭烏黑的頭發隨意地在頭上挽了壹個髻,沒有任何的首飾頭面,卻不知從哪裏采來壹朵淡黃色的小花,別在頭上,纖纖十指,秀麗修長,指甲之上,卻塗著壹層藍色的指甲油,與白衣黃花相映,顯出壹種特別的妖異。
  鐘靜沒有動,呂照庭也靜靜地立在那裏,瞇著眼欣賞著那女子沖茶,屋子之中有壹股淡淡的檀香味。
  眼見那女子端起玲瓏雅致的小壺,將茶水傾倒在面前的幾個小茶杯中,壹股茶香四溢,將室內的檀香味也給蓋住,女子拍手道:“成了,成了!”這才擡起頭,看著呂照庭,笑道:“是呂公子吧,請坐!”纖手壹指茶幾對面。
  女子壹擡頭,呂照庭頓時如受雷擊,他敢肯定,自己這壹生已過的三十年中,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國色天香的女子,雖然曾在腦子中無數次地幻想著這個令人聞之色變的統計調查司的主人,但無論他的想象力如何出色,也不會想到名震天下的清風居然是這樣壹個我見猶憐的美人兒。
  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似九月之菊,呂照庭腦子裏驀地冒出這兩句話,不不不,桃菊如何能形容眼前女子顏色之十壹,此女只應天上有,何似出現在人間?
  看到呂照庭呆呆地看著自己不言不動,清風眼中閃過壹絲慍色,鐘靜曬笑著在背後輕推了壹下呂照庭,這才讓他猛地驚醒過來,必竟是大家公子,想起剛剛的失態,不由面目通紅。
  “呂公子,請坐!”清風再次出言相邀。
  “多謝清風小姐!”呂照庭終於恢復了世家公子應有的風度,走到清風對面,盤膝而坐,剛剛還在牢獄之中被壹幫獄卒恫嚇,轉眼之間便被待為上賓,這地獄到天堂的轉化,讓呂照庭也是心旌神搖。
  凝視著對面的女子,心裏卻在想,如此女子,本應當輕衣素裘,手執團扇,翩翩於花從之中撲蝶為戲,或是輕帶飄揚,悠然於秋千之上,或是伴歌起舞,直如九天仙女下凡,奈何世事不盡如人意,如此佳人,居然是壹個黑暗之中的王者。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壹句話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話壹出口,便叫壹聲糟,果然對面女子臉上微笑立斂,而身後更是傳來腰刀離鞘之聲,呂照庭不由汗出如漿。
  清風臉色稍變,瞬間又恢復了常態,將壹杯茶推到呂照庭面前,淡然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戰戰兢兢端起茶杯,道壹聲謝,舉到唇邊淺嘗壹口,此時的呂照庭驚嚇之下,卻是絲毫品不出茶味了。
  清風慢條斯理地舉起茶杯,壹邊小口品飲,壹邊緩聲道:“清風迫不得已,以暴烈手段將呂公子請來,這裏還要請呂公子恕罪則個了。”
  呂照庭放下茶杯,穩穩心神,竭力將清風的影子從自己的腦子裏趕出去,拱手道:“正要就此事請教小姐,想我北方呂氏,與定州李帥壹向井水不犯河水,甚至還可以說壹向交好,不知為什麽小姐要綁架我來此,此舉於妳我雙方的關系可是有害無益。”
  “是麽?當真是井水不犯河水?”清風道:“如果真是井水不犯河水,呂公子到盧州做什麽?妳與盧州徐大帥三次會談,可莫要說只是在敘敘交情?”
  “這個?”呂照庭不由壹陣語塞。
  “盧州是妳我雙方的緩沖地帶,盧州存,則妳我雙方相安無事,盧州倒向任何壹方,另外壹方必然會大大不安,我說得對嗎,呂公子?”清風道:“我敬呂公子也是大家之子,這才以禮相待,如果呂公子仍然想欺瞞於我,哼哼,三木之下,何供不可得?便算呂公子死在我這統計調查司,無憑無據,妳呂氏又能如何?”
  呂照庭悚然而驚,這才想起來,眼前這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另外的身份,艷如桃花,心如蛇蠍,手段狠辣,翻臉無情,立馬,呂照庭又給了清風另壹段評語。
  他明白,清風絕不是在恫嚇他,而是真正說得出,做得到,先前在刑室看到聽到的那壹段,想必就是給自己的警示了。
  頹然道:“清風司長,我北方呂氏於定州的確是沒有惡意的!”
  “有沒有惡意,卻需要呂公子將妳來盧州的使命說出來,由我們自行來判斷。”清風淡淡地道。
  看了壹眼對面冷若冰霜的清風,呂照庭心裏壹陣發冷,只怕壹言不合,對方便會將自己交給外面那些粗手大腳的衛兵,咬咬牙,也只能將真相說出來了,壹想起自己要將家族的戰略意圖透露給對方知道,呂照庭不由暗恨不已。此時此刻,還是保命要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果有朝壹日,妳落在我的手中……
  似乎看透了對方的想法,清風笑道:“呂公子,妳可是在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卻是小人報仇,只爭朝夕!”
  這壹擊之下,呂照庭的精神徹底垮了下來,眼神都有些煥散了。
  “清風司長,我說過,我呂氏對定州實沒有惡意,我到盧州,的確是想拉攏徐宏偉,但也只是未雨綢繆,防著定州,因為我呂氏已經決定對東方曾氏大舉用兵,戰略重心完全轉移到東方,擔心定州在此期間對我們動手,所以拉攏徐宏偉投靠我們,這樣我們呂氏只需在盧州布置少量兵力,加上盧州軍隊,就可以防備定州的任何舉動。”呂照庭壹語道破了呂氏接下來的戰略意圖。
  清風在心中斟酌著對方這番話有幾分可信,眼見清風似有不信之意,呂照庭急道:“清風司長,我說得都是實情,千真萬確,沒有壹句虛言。”
  清風問道:“徐宏偉答應了!”
  “他當然答應了,以定州實力與我呂氏相較,還是我呂氏更占上風,更何況定州剛剛結束草原之戰,實力大損,他焉能拒絕我呂氏?”呂照庭急急地道。
  清風冷笑壹聲,站了起來,對鐘靜道:“阿靜,送呂公子回去,給呂公子安排壹個好壹點的地方,他的兩個護衛也還給他吧。”
  “呂公子,還要委屈妳在這裏住壹段時間了,我想用不了多久,妳就會回去的!”
  “多謝清風司長!”呂照庭雖然不知道清風這話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但此時也只能拱手相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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