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常妃

　　從議事大堂出來，跨上自己的馬車，車門壹關上，清風便軟綿綿地躺了下來，夏雪趕緊拿著靠枕墊在清風的腰後，又端過壹個蓋碗，“小姐，喝壹點湯吧！”
　　清風搖搖頭，“夏雪，衛州之戰我們要贏了，我這提起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小姐，我們定州當然會贏啦，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夏雪笑道。
　　清風微微壹笑，沒有多說什麽，“將軍那邊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了，胡澤軍敗兵雖多，但軍無糧草，沒有補充，等他們逃到了泉城，已是強弩之末，想要撼動將軍的防線，比登天還要難，再加了，後有追兵，沱江壹旦能利用，大量的援兵也會沿沱江而上，時間越長，泉城便更會穩如泰山了。”
　　“嗯！”夏雪點點頭。
　　“安排壹下，通知茗煙，就說我會出去壹段時間。嗯，可能要好幾個月才會回來吧！”清風疲憊地道：“監察院的事務，暫時由茗煙負責吧。”
　　夏雪楞了壹楞，“小姐，我們要去那裏，您出去的話，那是要知會內閣的。”
　　“就說我去了南方。”清風想了壹想，“寧王大潰在即，就說我潛去南方，去指揮南方壹應事務。”
　　“是！”夏雪道，“可是小姐，我們的真正目的的在那裏呢？”
　　清風頭靠在車壁之上，“我們去室韋。去王琦那裏過壹段時間。”
　　“啊！”夏雪壹時之間有些蒙了。“去室韋？”
　　清風苦笑壹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好幾個月了，再過壹段時間，可就遮掩不住了，我必須出去壹段時間，等這個小壞蛋出世了才能回來。”
　　夏雪沈默半晌，“小姐，這是主公的孩子，有什麽可躲的，您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生下來。”
　　拍拍夏雪的肩，清風道：“妳不會理解的，正因為他是將軍的孩子，所以如果這個孩子的存在讓人知曉的話，那會引起軒然大波的，不僅是他，連我也會為人所不容的。”
　　“那小姐，您為什麽還要生下他來，不如？”夏雪吞吞吐吐地道。
　　“我決定將他生下來，但卻不會讓他出現在眾人面前，夏雪，這個孩子便是我後半生的念想了。到了某壹天，即便我離開了將軍，離開了定州，但有了這個孩子，我也不會寂寞的。”
　　“小姐，妳連主公也不告訴麽？”
　　清風點點頭，“是，將軍不會知道他有了這麽壹個孩子。不要多問了，回去後馬上著手安排。”
　　“是，要通知秋萍麽？”
　　“讓秋萍帶壹隊人馬去寧州，找幾個信得過的人冒充妳我，我們秘密去室韋。”清風道。
　　“小姐，就我壹人護衛您去嗎？”夏雪有些自擔心，僅她壹人的話，那可是擔著天大的幹系，她有些害怕自己承擔不下來。
　　“我已經安排了韓勇打前站。放心吧，自定州到室韋，這些地方歸順定州轄下已經多年了，路上都很太平，活躍在草原之上的馬賊早就給剿滅壹空，這些年來，商隊絡驛壹絕，連護衛都不用請了，再說我們人雖少，但都是精銳高手，又有韓勇壹路安排，不會有什麽事的。”清風笑道，“等到了八九月份的地時候，我們就回來了。”
　　“小姐，您出門的事要不要告訴二小姐？”
　　“不用！”清風道：“這個霽月，太不讓人省心了，聽說寶姑娘晉升側妃之後，她與寶妃的關系也不太好了？”
　　夏雪道：“也不是不好，小姐，寶妃是那種極單純的女子，對誰都沒有心眼，那個嫣然公主手段厲害，三兩下便哄得寶妃昏頭轉向，二小姐看到寶妃與嫣然公主來往密切，不免便有些不高興。”
　　清風嘆息道：“我這個妹妹，乍壹看似乎是極聰明，也有心機，但真正經起事來，才發覺她只有小聰明，沒有大智慧，與嫣然相比，實在是差了太多，這麽下去，總有壹天她會嫣然擠兌的無法立足，或者做出什麽蠢事來。”
　　“不是還有小姐您嗎？有您照看著，嫣然公主敢怎麽樣？”
　　“我能照看壹時，豈能照看壹世？”清風嘆息道。
　　“如果安民公子能被立為世子的話就好了！”夏雪道。
　　清風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夏雪也閉上了嘴巴。盤坐在清風身側，傾聽著馬蹄敲擊著地面的清脆的聲響。
　　外面突然響起清道的聲音，夏雪將車門打開，探出頭去看了壹下，回過聲來，“小姐，是寶妃的車駕。”
　　“寶妃？”清風坐了起來。
　　“看寶妃車駕的方向，好像是去那父母那邊的！”夏雪道。
　　清風點點頭，“停到壹邊，讓寶妃的車駕過去。”
　　“是！”夏雪道。
　　寶兒的確是去探望自己父母的，如今的她出行可不再是前些年了，打開府門便可揚長行於街上，晉升側妃之後，她有了固定的隨從，車駕，壹出門，便是前呼後擁，這讓寶兒很是不習慣，倒是極少出門了，除了偶爾回娘家壹趟外，整天都悶在王府之中。
　　車門輕輕敲響，侍女翠兒打開壹扇小窗，“什麽事？”
　　侍衛首領輕聲道：“寶娘娘，清風院長的車駕在前面，已經避到了街邊了，娘娘是不是……”
　　侍衛首領的意思很清楚，以清風的身份，寶兒壹個側妃，是當不起她讓道的。
　　車內的寶兒吐了吐舌頭，“我就說嘛，讓妳們弄個小轎子送我去就得了，偏生要搞這麽大的陣勢，幾十個人壹齊出來還要清道，開門，我去給清風姐姐陪個不是。”
　　“這，這……”侍衛首領吃了壹驚，不管怎麽說，寶兒也是主子，清風地位再高，也是臣子，寶妃怎麽能去陪不是。
　　“娘娘，您不能去，您壹去，反而讓事情更難辦了。”翠兒輕聲道。
　　“那，那怎麽辦？”寶兒為難地道。
　　“娘娘，您這不是有好幾瓶自釀帶回去的玫瑰花露麽，不如送給清風大人壹瓶，清風大人自然明白娘娘您的意思！”翠兒道。
　　寶兒喜道：“正是。”從翠兒手裏接過壹瓶花露，弟給侍衛道：“妳去給清風姐姐說，請她先過去。”
　　從侍衛手中接過那瓶花露，聽那侍衛說完，清風笑道：“替我謝謝寶妃，請寶妃先過去吧，寶妃是主子，我們是臣下，那有主子給臣下讓路的。寶妃年輕不事，妳也不懂麽，回去吧！”
　　“是！”侍衛首領連連點頭。
　　寶兒的車駕緩緩啟動，經過清風車旁時，車窗打開，寶兒的笑臉出現在車窗裏，隔著車窗，向清風微笑點頭。
　　看著寶兒遠去的車駕，清風嘆道：“也難怪寶兒姑娘這麽得將軍歡心，這麽謹小慎微，又天真可愛，我見猶憐，惶論將軍了。霽月啊，當初也是這麽可愛來著，可惜啊，現在她丟了寶妃的這份純真，又沒有嫣然這種心機，終歸是要吃虧的。”
　　夏雪低下頭沒有做聲。馬車重新啟動，向著調查院方向奔去。
　　吳四娘壹家被接到定州城之後，起先還是壹幢三進的院子，家裏也只有警衛兩三個侍衛，吳四娘與常寶兒的父親常大寬還以自由地出入，想去那裏去那裏，常大寬還曾試著去城裏想攬幾份工，雖然都以失敗而告終，誰敢招壹個帶著大帥府侍衛的人當工人啊！等到常寶兒晉升了側妃，壹家人便被接進了壹幢深宅大院，光是壹個前門樓子，便抵得上他們壹家當年在崇縣的家了。七進七出的大宅還帶著花園，光是房間便有數十間之多，壹家人剛剛住進來時還經常迷路。
　　現在府裏光是丫環仆從便有數十人之多，警衛更是提升了數個級別，整整有三十名王府侍衛進駐到了這裏。現在常大寬和吳四娘都不敢出門，壹出門，便是壹大堆人跟著。好在家大了，空地也便多了，閑著身子骨發癢的常大寬操起鋤頭，將花園裏那些名貴的花花草草刨盡了，種上了蔬菜莊稼，壹家人倒是甚少去外買了，自種自吃，自得其樂。
　　“老爺，夫人，常妃娘娘回來了。”壹名家人連跑帶顛地沖到了後花園，向常大寬和吳四娘稟報。
　　“啊，姑娘回來了！”正挽著褲腿，操著鋤頭松土的常大寬不由大喜，丟下鋤頭便向前院奔，赤腳踩在地上，帶得泥巴滿地都是。
　　後邊的吳四娘丟下手裏裝著種子的小筐，壹叠聲地喊道：“她爹，換衣服，洗幹凈了再去。”
　　常大寬連跑邊吼道：“自家姑娘，那有這麽窮講究。”
　　看著壹身泥巴奔進大堂的常大寬，跟著常寶兒回來的壹眾王府侍衛，丫環都直了眼睛，這還是寶兒晉封側妃之後第壹次回家。
　　“爹！”寶兒歡呼著迎了上去。看著緊跟著而來的吳四娘，“娘！”
　　“哎呀，姑娘回來了。”吳四娘眉開眼笑。“快坐，當家的，松開妳的手，看妳壹手的泥巴，把姑娘的衣服都弄臟了。”
　　常大寬大笑著松開手，“姑娘吃飯了沒有，讓妳娘給妳弄幾個好吃的小菜，自家種的，新鮮！”
　　寶兒揮手讓壹眾瞠目結舌的王府侍衛家人退了下去，兩手分別牽著父母，道：“不吃了，吃過了，今兒就是回來看看父親和母親，還有小弟，小弟還好吧，怎麽沒有看見？”
　　吳四娘笑道：“正困覺呢！我這就叫人去把他抱來。”
　　“不了，不了！”寶兒道，“爹，娘，晚些我還要回去呢，我今天來壹是想念二老了，另外是想告訴二老經，阿貴有消息了，現在跟著魏鑫將軍作戰呢，二老不要擔心了。”
　　“有消息了就好，阿彌托佛！”吳四娘合什念了壹句佛，“這些日子可擔心死我了。不知這仗什麽時候才能打完啊，兵兇戰危，阿貴天天在刀頭上舔血，總是讓人不能安生啊，姑娘，妳能不能想個法子，將阿貴弄回來啊？以妳現在的身份，給他弄個官當當可不輕而易舉麽？”
　　寶兒搖頭道：“娘，這可不行。阿貴是男子漢大丈夫，求取功名富貴，當直中取，不可曲中求，如果靠著我，那會讓人瞧不起的，阿貴也絕對不會願意的。您啊，便放心吧，現在衛州我們已經大勝了，阿貴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吳四娘抹著眼睛，“怎麽會不擔心呢？”